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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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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肆高出沈穆鋅一點,他看的時候,眼角往下,俯視過去。

沈穆鋅最看不慣沈肆的這個姿態,顯得自己有多高人一等。

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,憤怒和妒忌交織起來,橫沖直撞。

懷孕了?沈穆鋅的牙關咬緊,鐵銹味在嘴裏蔓延,整個肺腑都灼痛無比。

“你難道不清楚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很糟糕嗎?”

沈穆鋅幾乎是用吼的,“為什麽還要在這時候讓她懷孕?”

沈肆沈默。

那件事後,蘇夏抑郁,心悸,失眠,多夢……身體機構差了許多。

他原本的計劃裏,希望和她有一個孩子,所以抱她的時候,從來就沒采取措施。

前不久,得知了蘇夏的身體不太好,沈肆的計劃有所改變,他想先將孩子的事挪後,以調理她的身體為主。

誰知計劃趕不上變化。

蘇夏懷孕了。

沈肆擔心蘇夏胡思亂想,還沒有告訴她,只是安排她去楚成遠那邊,遠離是非,放松心情,對她的病情有好處。

而他趁機處理手頭的事,再去接她,專心守著她。

孩子要還是不要,只能看情況而定。

沈肆不開口,沈穆鋅也沒有。

諾大的畫廊裏,兄弟倆劍拔弩張,僵局之下,爭鬥一觸即發。

片刻時間,沈穆鋅從齒縫裏擠出一句話來,“她需要調養,孩子不能要。”

沈肆的眉頭輕動,聲音如萬年寒冰,“沈穆鋅,你病的不輕。”

沈穆鋅的眼底泛出一片血色,被人戳到脊梁骨的感覺非常不好。

這讓他想到最近的治療,劉單所說的那些,有關偏執型人格。

他不承認自己的缺陷,更不覺得自己和其他人不同。

歸根到底,不過是他愛蘇夏。

所有感情都會在某一天歸於平淡,又慢慢消散,唯有信仰不會,它將永存。

沈穆鋅挑起一邊的嘴角,“爺爺以前沒告訴過你,不要去惹一個瘋子嗎?”

沈肆的眉頭緊鎖。

他擡手按住攥著自己衣領的那只手,稍一用力,輕易占據上風。

“如果你仍然一意孤行,後果自負。”

沈穆鋅的臉色極為陰沈,他的喉結顫動,輕笑一聲,“你真自私。”

沈肆整理衣領,指腹抹平上面的幾處褶皺,冷淡道,“不如你。”

沈穆鋅的呼吸越來越急促,眼底的血色也在悄無聲息的加深,那是一種瀕臨失控的信號。

沈肆卻似是不曾察覺,“你真為她好,就別再出現在她的生活裏,糾纏不休。”

沈穆鋅的右眼皮跳了一下,沒有就此停止,開始不停跳動,他譏諷的笑,“以前你不是寡言少語嗎,怎麽,現在滔滔不絕了?”

沈肆深邃的眼眸微微瞇了起來,一道寒光迸射。

這時,突有警車靠近,停在外面。

僵局被嘈雜聲打破。

警員看清從畫廊出來的倆個人,他頓時額頭冒汗,上前打招呼,“是這樣,我們接到舉報,說附近有組織傳銷。”

“如果有打擾之處,還請諒解。”

那人憑著豐富的經驗,敏銳的察覺出這兩位少爺身上圍繞的戾氣。

如果不是他們穿戴整齊,毫發無損,會有種剛有過一場廝殺的錯覺,他沒耽擱一下,趕緊帶著兄弟們走了。

沈肆隨後開車離開。

沈穆鋅立在臺階上,頭頂的夜空月朗星稀。

他摸出煙盒,迎著風抽煙,白霧往回竄,嗆的他眼睛通紅。

引擎聲由遠及近,田箐樺匆匆趕來,小跑著過去,緊張的摸著兒子的胳膊和手。

她這幾天一直派人留意,接到通知的時候,正在忙著工作,當場就顧不上其他,拿了車鑰匙出去。

來的路上偏偏又堵車,田箐樺怕來不及,腦子裏都是兒子出事的畫面,她才不得不想出報警的法子。

“穆鋅,沈肆走了?”田箐樺關切的問道,“他跟你說了什麽?有沒有對你怎麽樣?”

沈穆鋅抽了一口煙,“她懷孕了。”

“你說誰懷孕了……”話聲戛然而止,田箐樺頓了一會兒,謹慎求證,“蘇夏?”

沈穆鋅一言不發,夜風吹到他的臉上,眼睛裏,濕漉漉的,他擡手去擦臉,指間的煙忽明忽暗。

看兒子這樣難過,田箐樺心中已有答案。

她望著夜色,尋思怎麽引導。

凡事都有兩面性,這也許是個機會。

良久,田箐樺說,“穆鋅,媽是過來人,女人一旦懷孕,很多問題都相同,會變的像另一個人,患得患失,多愁傷感,很容易郁郁寡歡,更是受不了一點刺激。”

“像蘇夏本身就因為命格的原因,長期被拿來說道,她的心理陰影一定不小,情況會比常人更嚴重。”

沈穆鋅的眼瞼動了動。

田箐樺繼續說,“孕婦如果情緒起伏過大,時間一久,會對胎兒的健康不利,流產,死產,早產的幾率也要比一般人要大。”

沈穆鋅把煙送到嘴邊,牙齒咬住煙蒂,尼古丁的味道非但沒有起到任何緩解的作用,反而令他頭痛欲裂。

“媽知道你不想放棄,但是你想過沒有,假如……”田箐樺說,“假如蘇夏的孩子有個什麽意外,對她會造成多大的傷害?”

她在兒子給出反應前一刻說,“媽以前有一個老同學,懷孕六個月的時候,孩子沒保住,她得了很嚴重的抑郁癥,瘋了,拖了家裏好多年,你猜怎麽著?”

田箐樺嘆道,“前不久趁家裏人不註意,偷跑出去說,被車撞了,成了植物人。”

沈穆鋅的手指一抖,那一小撮煙灰顫顫巍巍的掉了下去,又在落地前被風吹散。

“還有一個,也是因為孩子,”田箐樺,“她呢,是體質不好,壓力大,連續幾次都是懷上一兩個月就流掉了,之後四處求醫問藥,這些年都沒再懷上。”

“媽去年在聚會上聽別人說她精神出現問題,住院了,後半輩子都出不去了。”

沈穆鋅將煙掐斷,心神不寧。

捕捉到兒子的那絲表情變化,田箐樺終於發現了突破口,她一次性半真半假的說了好幾個例子。

“穆鋅,蘇夏是沈肆的妻子,他們有第一個孩子,也就有可能會有第二個,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,你再不願意接受,也沒用。”

沈穆鋅垂著眼皮,看不清裏面的東西,神情卻是格外的陰冷。

“你也不想蘇夏因為你,出什麽事吧?”田箐樺說,“穆鋅,不要再去找她了,萬一她見到你,情緒失控,胎兒出了意外,不止她傷心,你一輩子也都會活在自責當中。”

沈穆鋅終於開口了,陰陽怪氣道,“媽,你勸說的本事長進多了。”

田箐樺臉不紅心不跳,“媽說的都是實話。”

雖然不確定兒子剛才有聽進去多少,不過她可以斷定,那番話的效果比之前要好,對方沒有全部排斥。

“穆鋅,愛一個人,不一定要占有,她幸福了,你也會覺得快樂。”

沈穆鋅自嘲,“你兒子沒有那麽偉大。”

田箐樺說,“不試試怎麽知道?”

沒有回答,沈穆鋅走下臺階,身影往夜色裏融去。

田箐樺跟上他,“穆鋅,放過蘇夏,也放過你自己吧。”

沈穆鋅說,已見怒意,“到此為止。”

田箐樺的步伐頓住,“世上沒有後悔藥。”

她拔高聲音,“兒子,你不聽媽說的,哪天後悔了,是沒有後悔藥吃的。”

沈穆鋅的心口被捅出一個窟窿,正在流血,滿腦子都是蘇夏和沈肆一家三口的幸福畫面。

他嫉妒的發瘋,冷靜不了。

聽進去多少,和聽明白是兩回事。

早晨,草原的濕氣正濃,蒙古包裏也潮潮的。

不到七點,蘇夏就給沈肆打電話,“我懷孕了。”

沈肆剛醒,抓頭發的動作一滯。

那邊沒聲音,蘇夏看看手機,通話中,男人的反應不在她的眾多選項之中。

她的心裏有了一個猜測,“你不會是已經知道了吧?”

耳邊響起男人的回答,“嗯。”

蘇夏驚詫,不對啊,這事她還沒告訴別人,查出來後第一個打給沈肆,王義周三沒可能通風報信。

她來回走動,“你怎麽知道的?”

沈肆說,“那次檢查。”

蘇夏想起來,那天她的心情不好,檢查報告都沒看。

她蹙起眉心,語氣裏帶有幾分埋怨,“為什麽不跟我說?”

這麽大的事,還瞞著她,是想看她什麽時候自己發現?

沈肆沈聲道,“我在找機會。”

蘇夏楞了楞,腳步停在原地。

男人那句話裏透露了太多的信息,包括他的擔憂。

從等待到證實的短暫時間,蘇夏經歷了覆雜的情緒變化,在一陣期待和激動過後,害怕裹著不安覆蓋所有,在她的心裏放大數倍。

她能要這個孩子嗎?

孤星命以後會不會給孩子的成長帶來什麽負面影響?

孩子會不會承受她的痛苦?

蘇夏的那些擔心就是沈肆沒有立刻告訴她的原因。

他知道她的情況,也清楚自己現在不是做一個孕婦的最佳時期。

蘇夏抿了抿唇,輕聲說,“我很高興,真的。”

沈肆聽著,“我也是。”

蘇夏的唇角翹了翹,溫柔爬上眉梢,她開心的笑起來,“我要當媽媽了。”

沈肆說,“恭喜。”

蘇夏笑著問,“我現在是多少天?”

沈肆說,“七周多兩天。”

那樣詳細,毫不遲疑,他記的很認真。

“七周……”蘇夏摸了摸平坦的腹部,問道,“你什麽時候來接我?”

沈肆掀開被子下床,“周五。”

蘇夏說,“那你過來住段時間吧,等寶寶月份大點,坐長途安全一些。”

沈肆沒意見,“好。”

蘇夏撩開簾子,往外頭走去,迎接朝陽,“你喜歡男孩女孩?”

沈肆說,“女孩。”

蘇夏好奇,“為什麽?”

沈肆說,“像你。”

“我喜歡男孩,”蘇夏滿臉都是藏不住的笑意,“男孩肯定繼承你的強大基因。”

沈肆說,“不要緊。”

“以後我們再生一個,男孩女孩都會有。”

蘇夏的臉一紅,“想那麽遠。”

沈肆沒說,他想的更遠,遠到老了,頭發花白,和她相互偎依著回憶現在。

“完了,”蘇夏一驚一乍的,“我昨天走路,被地上的藤蔓絆了一下。”

沈肆霎時皺眉,“肚子疼嗎?”

蘇夏搖頭,“不疼。”

沈肆不放心,“上午讓舅媽陪你去醫院做個檢查。”

“嗯嗯。”蘇夏哎一聲,“李蘭快五個月了,到時候我們寶寶叫她孩子什麽?”

她又想到別的上面去了,“我告訴明明去。”

白明明接到電話,聽完就沒了睡意,“好事啊!我要做幹爹!”

蘇夏笑,“做幹媽都行。”

白明明,“……”

他打了個哈欠,“這都深秋了,草原也沒什麽好看的,快回來吧,你不在,我跟那幫人互相吹捧,特沒勁。”

蘇夏吸一口清涼的空氣,“年前一定回去。”

“看來以後的聖誕元旦我都是孤家寡人了,”白明明認清現實,太殘酷了。

“對了,”蘇夏說,“我前兩天給你寄了幾袋這裏的特產奶貝貝,特別好吃,估計應該快到了。”

白明明嘀咕,“小吃貨。”

他火急火燎起來,“不跟你說了,我要起來收拾收拾去上課了,要準備滿月紅包,周歲紅包,壓歲錢,還有給幹兒子的奶粉錢,小汽車大飛機什麽的,不攢錢不行了。”

蘇夏,“……”

跟白明明結束通話,蘇夏獨自在草原散步,褲腿漸漸地被露水打濕,卻絲毫不破壞她的興致。

明年夏天,她就當媽媽了。

蘇夏一個人樂,她總說隨緣,現在緣到了,所以她拋開一切雜念,擁它入懷。

身後傳來陳玉的聲音,“小夏,什麽事這麽開心啊?”

蘇夏說,“周五沈肆過來。”

陳玉笑著看她,“難怪。”

蘇夏被看的不好意思,“舅媽,吃完早飯你陪我去趟醫院吧。”

陳玉神色一緊,“哪兒不舒服?”

蘇夏看見了,心裏淌過暖流,“我懷孕了。”

陳玉一臉驚喜,“真的啊,太好了。”

“我要當舅奶奶了。”她扭頭朝蒙古包那邊喊,“成遠……”

陳玉那一嗓子,早飯比平時更加豐富。

在醫院做了檢查,蘇夏給沈肆發短信,報了平安。

她走在路邊,會無意識的把手放在腹部,註意周圍的環境,小心避過車輛和行人的碰撞,那種反應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,就成了本能。

陳玉比蘇夏還緊張,看東看西,提醒她擔心腳下,生怕她碰到哪兒,再摔了。

倆人回去,都出一身汗。

蘇夏第一次當媽媽,陳玉是第一次當舅奶奶,她們都對目前的心情很陌生,難免太過小心了些,彼此都被自己逗樂。

因為孩子的到來,整個草原的氣溫都暖了許多。

荊城機場

田箐樺在跟秘書說話,交代這什麽,她的旁邊是個身形頎長的男人,他戴著口罩和棒球帽,垂著眼睛,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。

“穆鋅,到了英國,媽帶你去見幾個老朋友。”田箐樺想起來一件事,“劉單給的資料都帶上了嗎?”

男人點頭,看似是很疲憊,要睡了。

田箐樺說,“上了飛機再睡。”

終於能松口氣了,田箐樺這大半年都提心吊膽,唯恐蘇夏給兒子帶來厄運,還不止一次做夢夢到兒子出事。

等去了英國,她一定想盡辦法阻止兒子回國,就讓他在那邊成家,安定下來。

另一邊,幾個西裝男站在一起,盯著同一個方向。

其中一男的冷不丁咦了一聲,“我怎麽看著不太對啊……”

大發粗聲,“什麽不對?”

那男的想說什麽,又搖頭,“說不上來,我就是覺得……好像有點……”

大發拍了一下他的腦袋,“有屁快放!”

“大發哥,二少爺出門的時候就戴著口罩,一次沒摘下來,到這會兒,我們都沒看到他的臉。”那男的還說,“而且我註意到,二少爺都沒說過話,回答的時候不是點頭,就是搖頭。”

有人不以為意,“少爺嘛,高傲點才是正常的。”

另外幾人也附和,“就是啊。”

大發若有所思,“麻子,你接著說。”

麻子摸摸後腦勺,“沒的說了,我就想了這麽些。”

大發瞪一眼。

麻子吞口水,“大發哥,我說了你別抽我啊。”

大發說,“不抽。”

麻子在他耳邊嘰裏呱啦,大發的眼睛閃了閃,手擡起來,抹了把臉。

這動作把麻子嚇的一抖,還好不是抽他。

“大發哥,要不要賭一把?”

大發直接過去,趁其不註意,一把拿下男人臉上的口罩。

下一秒,他倒抽一口氣,臉刷的一下子就黑了。

這人不是沈穆鋅。

再像也不能以假亂真。

田箐樺眉反應過來,等到發現身邊的不是兒子,她的表情也變了,顯然是不知情。

麻子一臉世界末日來臨,“完了完了……”

其他人也同樣恐慌。

被大少爺知道人調包了,他們全都要完蛋。

鉗制住冒牌貨,大發周身彌漫殺氣。

還是麻子吼了一聲,“還楞著幹什麽,快去通知大少爺啊!”

沈穆鋅此時已經在草原上了。

他找到目標,迎著那道纖細的身影,腳步不自覺的加快,風吹的他衣擺狂舞,像是要飛了起來。

蘇夏悠閑地看著一群牛羊吃草,明天沈肆就過來了,舅舅給她多加了倆床新被子,還有一些洗漱用品。

到時候她可以帶沈肆去白樺林走走,湖邊,集市都還沒去,等著跟沈肆一起去。

“這裏真不錯。”

突如其來的聲音像一陣陰風,蘇夏打了個寒戰,她轉身,戒備的瞪著不該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。

沈穆鋅仿佛看不見蘇夏的不安,他雙手插兜,仰望藍天,“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,來這裏畫幾張畫。”

蘇夏聽出什麽,依舊不貿然的發出一個音。

這人不會無緣無故跑來。

“確實,我來找你是有原因的。”沈穆鋅從女人的眼神裏讀懂她的心思,“怎麽瘦了?是不是懷孕了,胃口不好?”

蘇夏驚恐萬分。

沈穆鋅看著蘇夏的肚子,“是明年春天還是夏天?”

他不由自主的邁步上前,想去聞她身上的味道,觸碰她的溫度,抱一抱她。

蘇夏後退兩步,警惕道,“沈穆鋅,你別過來!”

沈穆鋅抿抿唇,“我……”

離別的話才來了頭,他就頓住了,放不下,不想走。

趁沈穆鋅發呆,蘇夏突然往蒙古包方向跑,牛羊發生騷動,紛紛向四周散開。

沈穆鋅楞怔了一瞬,神情劇變,他追上去,聲音夾在風裏,盡是恐慌失措,“蘇夏,快停下來,不要跑。”

發現沈穆鋅緊追不舍,蘇夏跑的更快,呼吸一下一下的,如同老舊的風箱。

一不留神,她摔在地上,青草被壓進泥土裏,伴隨倆聲驚叫。

一聲是蘇夏,還有一聲是沈穆鋅。

蘇夏把手放在腹部,臉上的血色一點點消失,“孩子……”

蹲下來,沈穆鋅大口喘氣,冷汗滲透整個背部,他抱起蘇夏的時候,手腳都在抖,聲音也是,“我送你去醫院。”

蘇夏的臉蒼白,她的手一直攥著衣服,失色的嘴唇輕輕翕合著,“沈穆鋅,救救我的孩子……”

“沒事的,沒事的蘇夏,”沈穆鋅的腳步飛快,踉蹌了一下,他不停重覆,眼眶充血,視野有些模糊,“不會有事的。”

手術室的門關上,隔絕所有聲音。

沈穆鋅背靠著墻壁,心劇烈跳動,下一刻就要死去。

他低頭,雙手都是血,那麽鮮紅。

神情茫然了幾分鐘,沈穆鋅的腦子裏紮進來一根針,從這頭穿到那頭,他失聲痛哭。

直到這一刻,他才真正的明白,蘇夏好好的,比什麽都重要。

可他明白的太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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